求生的本能,以及骨子里的凶悍在这一刻彻底爆发,她没有丝毫犹豫,一个极限的贴地滑铲,向着另一侧的大汉袭去。
这个动作,完全是在挑战她伤腿的极限,疼得她闷哼出声。
厚背砍刀擦着她的头皮而过,劈在盐壁上,溅起大片火花和盐屑。
阿瑶滑铲的同时,短刀反手撩起,目标直指他脚踝后方,刀锋掠过坚硬的盐壳地,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。
“啊——”
壮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沉重的身子向前栽倒,砍刀脱手飞出。
然而,阿瑶的危机并未解除。
白庆的匕首如影随形,在她滑铲避过砍刀、旧力已竭新力未继的瞬间,直刺后心。
几乎避无可避!
千钧一发之际,她猛地拧腰,身体在地面上强行扭转,用尽全身力气将短刀横在背后!
“铛——!”
火星迸溅,匕首刀尖撞在短刀的刀脊上,震得阿瑶手臂发麻,短刀几乎脱手,身体像被重锤击中,狠狠撞向盐壁,喉头一甜。
腿伤彻底崩裂,鲜血立刻浸透了紧绕的布条。
白庆后退半步,眼中闪过一丝惊诧,他没想到阿瑶还能反戈一击,而且出手狠辣,瞬间废掉了他一个手下。
“小看你了!”白庆眼神更加阴鸷,再次猱身而上。这一次,他专攻阿瑶的下盘。
阿瑶背靠盐壁,格挡、闪避,动作快如闪电,左腿的鲜血顺着裤管滴落,在盐壳上晕开。
搏命,只有搏命。
匕首刺入右肋,白庆力道偏移,刀锋只斜斜划开皮肉,但她等的就是和时机。
强忍剧痛,阿瑶身体借势猛地旋转蹬地,腿伤也全然不顾,整个人撞入白庆怀中,短刀同步刺出——刀锋沿着白庆的右手反撩!
“嗤啦!”
筋断骨裂,鲜血喷溅,染红了阿瑶半张脸。
白庆凄厉惨嚎,匕首“当啷”坠地,剧痛让他瞬间崩溃,捂着手腕踉跄后退。
盐沙混血,状若厉鬼。
阿瑶一击得手,力竭难支,巨大反冲让她仰面重重摔落。
右肋的伤口撕裂剧痛,汗水、血水、盐沙糊面,
白庆捂着手腕,恶狠狠地看她:“觉得头晕吗?谅你也撑不了多久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阿瑶瘫倒在地上,急促地喘息着,鎏金眸子死死盯着白庆。
“还记得那次仓库吗?你是怎么晕过去的,忘记了。”
阿瑶后脊一凉,她没有力气了,甚至连动一下都无比艰难。
她被白庆拖着,往岩洞更深处走去。
不知道走了多久,阿瑶的鎏金眸子,穿透前方定格在盐洞的最深处。
洞的尽头,一个巨大的平台拔地而起,它并非人工雕琢,而是由整块半透明的蓝色天然盐晶,散发着幽幽的、不带一丝暖意的冷光,却又透出一股非人的、令人心悸的死寂。
平台正中央,放着一个三足大鼎。
鼎身呈现出一种深沉、内敛、近乎于玄黑的墨色,隐约可见金属本身流转着暗金色的微光,它威严得不像凡间之物,历经万年不朽。
仅仅是看着,都能感受到那份镇压万邪的亘古重量。
鼎足仿佛与盐晶生长为一体,鼎身上面狰狞的妖物,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。
阿瑶的目光顺着盐晶柱向上、向周围延伸。
她的呼吸微微一滞,好像被上古意志冰冷地凝视着,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。
数十条盐晶构成的粗壮锁链,从洞顶四壁的巨柱中探出,纵横交错,死死缠绕、穿刺在鼎身,形成荆棘般的牢笼。
它们似乎穿透了时间和空间,无限巨大、扭曲、无声咆哮的妖影,在她头顶和身侧缓缓游弋、明灭不定。
她的目光锁定在大鼎中心——那团被牢牢禁锢的东西。
那就是观音泥?
在封印的强力压制下,近乎死寂的深度沉睡状态,表面的蠕动微乎其微,近乎停滞。
然而……
就在阿瑶心神紧绷到极致,试图转移视线时。
“噗通!”
一声微弱到几乎不存在,却又直击心脏的擂动传来。
那团死寂的东西,内部类似暗红的血管、无征兆地骤然亮起,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又松开,剧烈地鼓胀、收缩了一次。
那感觉,像是一颗心脏,不甘跳动了一下!
几乎同时,大鼎发出低沉、痛苦、仿佛来自远古深渊的巨大嗡鸣,那声音穿透耳膜,直抵灵魂深处。
缠绕在上面、数十条盐晶锁链剧烈地震动起来,发出密集刺耳的碰撞声,大鼎上面的无数妖影也随之疯狂扭动,仿佛要将时间、空间撕裂开来。
一股远比之前浓烈、甜腻的血腥香气,猛地灌入阿瑶的鼻腔。
大鼎用它最直观、最恐怖的方式提醒来人:在这由盐晶、符文、锁链禁锢的,是何等凶戾滔天、亘古未灭的邪物。
它从未真正死去,只是在漫长时光里,等待一个裂隙,一次扰动,或者……一个终结。
彻骨寒意顺着阿瑶脊椎升起。
摧毁它,需要的该是什么样的绝对意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