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阿澈啃着圣旨磨牙,口水打湿了皇家威严
>赫连烬有样学样,两个小脑袋凑在明黄绸缎上啃得欢
>龙影卫取圣旨时集体石化
>云渺淡定点评:“磨牙效果比银票好”
>清虚道长翻身梦呓:“吵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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院中死寂被打破,是阿澈后知后觉的抽噎。
“哇——!”小家伙看着地上那块瞬间变得乌黑、散发着可怕味道的荷花酥,又看看自己沾了点灰的小手,巨大的惊吓和委屈终于爆发,小嘴一瘪,金豆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掉,“点心……点心坏掉了!黑黑的!臭臭!哇——!”
赫连烬也被那刺鼻的苦杏仁味和眼前的杀戮惊得小脸煞白,下意识地紧紧攥住怀里徽章,土黄色的光晕微微闪烁,将他小小的身体笼罩。他看看嚎啕大哭的阿澈,又看看地上死状狰狞的太监,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,空洞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“恐惧”的情绪。
血腥气和毒药的腥甜味混杂在破败的小院里,令人作呕。
“收拾干净。”云渺的声音冷得像冰窖里凿出来的,对那位冷面龙影卫道。她没看地上那几具尸体,仿佛那只是几件需要清扫的垃圾。她的目光落在石磨盘上那几碟变得乌黑、彻底报废的点心和水果上,又瞥了一眼被龙影卫小心翼翼捧在手里的、那支差点成了催命符的百年老参。
“是!”龙影卫首领(那位冷峻青年)应得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犹豫。他打了个手势,如同鬼魅般,不知从何处又闪出两名同样黑衣玄纹的龙影卫,动作迅捷无声,如同最精密的机器,开始麻利地处理尸体、擦拭血迹、收敛证物(包括那支老参和有毒的点心)。整个过程快得惊人,若非空气中残留的血腥气和那碗漆黑如墨的毒水,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刺杀从未发生。
很快,小院恢复了之前的……破败宁静。只是地上多了几道暗红色的水痕,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、混合着血腥和皂角水的怪异味道。
龙影卫首领走到云渺面前,双手奉上两件东西:一是那枚象征他身份的狰狞龙纹玄铁令牌,二是那卷……明黄色的圣旨。
“仙师,”他的声音依旧冷硬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,“今日之事,龙影卫失察,险酿大祸。此乃卑职令牌,仙师若有任何差遣,或遇紧急,持此令牌,京城内外所有龙影卫,听凭调遣!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还在抽抽搭搭的阿澈和缩在徽章光晕里的赫连烬,“至于这圣旨……乃宫中正式文书,卑职需带回复命。仙师可还有吩咐?”
云渺浑浊的老眼扫过那枚沉甸甸的玄铁令牌,没有立刻去接,而是先伸手,拿起了那卷明黄色的圣旨。入手是上等绸缎的冰凉顺滑感,带着皇家特有的威严气息。她看也没看内容,手指在卷轴两端和丝绦处极其细微地摸索了一下,确认没有夹带或暗毒,这才随意地点点头,顺手就将那卷价值连城、代表着无上皇权的圣旨……搁在了旁边石磨盘那粗糙的磨沿上。
“令牌我收下了。”云渺的声音没什么波澜,仿佛收下的不是能调动皇家隐秘力量的令牌,而是一颗大白菜。她这才接过那枚冰冷的玄铁令,随手塞进了自己那个巨大药箱的某个犄角旮旯里,和一堆奇奇怪怪的药瓶、干草混在一起。
龙影卫首领嘴角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,但什么都没说。
“至于这圣旨……”云渺浑浊的目光瞥过磨盘上那卷明黄,“你自去复命。告诉陛下,”她顿了顿,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凉薄,“就说……‘厚恩’已‘享用’,贫道师徒……铭感五内。”
“享用”二字,她咬得略重。
龙影卫首领心领神会,肃然抱拳:“卑职明白!定当一字不落,回禀陛下!”他小心地拿起那卷圣旨,如同捧着烫手山芋,再次躬身行礼,“此地不宜久留,卑职先行告退,处理后续。仙师与公子们多加小心!”说完,带着手下如同来时一般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玄清观,消失在山道间。
小院彻底安静下来。只剩下阿澈委屈的、断断续续的抽噎声,赫连烬徽章光晕下细微的呼吸声,以及……
树下那条“破麻袋”重新响起的、均匀悠长的……鼾声。
云渺走到石磨盘边,看着那碗漆黑如墨、散发着浓烈苦杏仁味的毒水,眼神冰冷。她拿出一个小玉瓶,小心地将毒水一滴不剩地收了进去,密封好。这可是顶级的宫廷秘药“鸠羽”,虽然歹毒,但对她这个“鬼医”来说,也是难得的“材料”。
做完这一切,她才看向两个吓坏了的小家伙。
阿澈哭得小脸通红,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看到云渺过来,委屈地伸出小短手:“娘亲……抱抱……点心坏掉了……哇……” 赫连烬虽然没哭出声,但小脸比平时更白,紧紧靠着石磨盘,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,徽章的光晕微弱却固执地亮着。
“好了好了,不哭了。”云渺蹲下身,声音难得地放软了些,伸手把两个小团子都拢到怀里。她没卸易容,依旧是那个干瘪老道婆的模样,但此刻的动作却带着母亲的温柔。她一手轻轻拍着阿澈的后背安抚,另一只手试探性地、极其轻柔地摸了摸赫连烬冰凉的小手。
小家伙的手猛地一颤,却没有躲开。空洞的眼睛里,恐惧似乎褪去了一点点,只剩下茫然和无助。
“不怕了,坏人都被打跑了。”云渺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“娘亲在呢。”
“点心……没了……”阿澈抽噎着,小脑袋埋在云渺颈窝里,还在执着于那消失的美味。
云渺哭笑不得,捏了捏儿子哭得热乎乎的小脸蛋:“小馋猫,就知道吃!那点心吃了会肚子痛痛,变成小傻瓜的!”她指了指那碗刚刚盛过毒水、此刻还残留着一点黑痕的粗瓷碗,“看,黑黑的,坏东西!”
阿澈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碗底,小嘴又委屈地扁了起来。
赫连烬也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小身体又瑟缩了一下,下意识地把徽章抱得更紧。
云渺眼珠一转,目光落在了石磨盘上那卷被龙影卫“遗忘”在磨沿的明黄色圣旨上。刚才龙影卫首领走得急,似乎……忘了拿走?
“点心没了,娘亲给你们找点别的。”云渺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,伸手就把那卷沉甸甸的圣旨捞了过来。
阿澈和赫连烬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。明晃晃的黄色,光滑的缎面,对小孩子有着天然的吸引力。尤其是阿澈,眼泪还挂在脸上,大眼睛已经好奇地盯着那卷轴看了。
云渺也不展开,直接就把卷轴的两端塞进了两个小家伙的手里。入手冰凉,缎面滑溜溜的。
“喏,拿着玩吧。”云渺拍拍手,“这可是好东西,金灿灿的,比点心好看多了。”
阿澈立刻忘了委屈,小手紧紧抓住光滑的卷轴一端,好奇地摸了摸上面精致的云纹,又凑近闻了闻——嗯,没有点心的香味,只有一种……嗯,说不出的、有点旧又有点威严的味道?他试着用小手扯了扯,卷轴纹丝不动,上面缠绕的明黄丝绦倒是晃了晃。
赫连烬也小心翼翼地抱着卷轴另一端,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回神,徽章的光晕不知不觉收了回去。他学着阿澈的样子,用小手摸了摸缎面,又低头看了看上面繁复的金线刺绣。
就在云渺以为两个小家伙会研究上面的花纹时,阿澈的动作突然变了。小家伙似乎觉得这卷轴又硬又光滑……手感很奇特?他小眉头皱了皱,大概是刚才哭得太狠,又受了惊吓,此刻牙龈有点发痒?他下意识地张开小嘴,露出了几颗白白的小米牙,然后……
“嗷呜!”
一口,结结实实地啃在了那明黄色的、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圣旨卷轴上!
小牙齿用力地磨了磨光滑冰凉的缎面卷轴!
“嗯?”阿澈似乎觉得这“磨牙棒”的硬度和凉丝丝的感觉……还不错?比道观里硬邦邦的木头门槛舒服多了!他眼睛一亮,抱着卷轴一端,认认真真地、开始“嘎吱嘎吱”地啃咬磨牙!口水迅速沾湿了那华贵的明黄绸缎,留下了一小片亮晶晶的水渍和一个清晰的小牙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