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睐娘,你知道爱新觉罗·多铎是谁吗?”南宫斐愤愤地道。
“就是烧了咱们家香木楼的鞑子。”睐娘低声道,眼眶微红,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了。“听说就是他下令杀光了咱们府里人,和咱们的仇不共戴天。”
“那你还卖东西给他们。我就烧了撕碎了也不给他们,何况,你是你娘带着病日夜赶工绣出来的。”南宫斐看着女儿的脸,愤怒去了一半,只剩下悲凉的数落。
“爹爹难道要学伯夷、叔齐义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吗?娘的病要买药,天天吃野菜,娘的身子还要不要了。这明朝天下已经被人家占了,汉人不知道死了多少,汉人都不去当鞑子官,不和鞑子做生意?”睐娘抹了了一把眼泪,正色道。
南宫斐怔了怔。
“不过,这仇我记下了。”睐娘捏了捏拳头,紧绷了一张脸,脸上尽是愤恨之色。
“睐娘,你说得对,不管谁当皇帝,我们日子也还是要过下去。报仇的事儿,你千万别去想。香木城那些都是身外之物,没了就没了。”南宫斐生怕女儿去反清复明,多少好汉都没了性命,女儿这娇滴滴的小女孩千万别干傻事。
南宫睐娘见父亲着急,不敢告诉他自己心里所想:若是有机会定然要那多铎不得好死。这仇有机会定然是要报的!为了爹娘,她暂且忍下这一股子气。
话说,李嬷嬷拿着绣着竹子的荷包喜滋滋地去了少爷院子里。爱新觉罗·多尼豫亲王世子能文能武,十岁便跟着父亲南征北战,深得父亲喜爱。
李嬷嬷献宝似的给世子看,果然世子眼睛一亮。
上等的白色丝绸散发出淡淡光晕,几丛兰花好像用上好的墨画出,色彩浓淡相宜,雅致无双,更引人注目的是兰叶如弓,蓄势待发,散而不乱。
“嬷嬷,何处得的?”多尼兴奋地问道,小脸涨得通红,这墨兰比墨竹更含蓄雅致。
“舜水镇,看起来像是乡下人。”李嬷嬷见自己买对了,不由得喜上眉梢,后悔没问她们的住处。
“好啊,嬷嬷下次见着她们多买些,我拿来送人。这苏绣,苏州城恐怕也难以寻到这么好的。”世子喜欢文人画,听说是一个小姑娘绣的,不禁浮想联翩,这江南真是美啊,婀娜多姿的江南少女,兰心蕙质竟然能得了国画的精髓。赏赐李嬷十 两银子。李嬷嬷笑得见牙不见眼。
睐娘父女得了二两银子,不知道该如何用了。要买的东西太多,不要说二两,就是二百两也不够南宫斐花的。最后只好紧着最要紧的买,到药铺买了郎中叫买的药,里面有人参等滋补的药材,去了半两银,买了些米,纸和笔都不敢买好的,手上就剩下不多的钱了。
回金牛村,坐车两个人舍不得,走了五六里路,累得脚直打哆嗦,肚子也饿得咕咕叫。
“睐娘,吃块糖,解解饿。”南宫斐从袖子掏出两块糖。
爹爹竟然还给她买糖,饭都要没得吃了好吧。睐娘心里酸涩,爹爹疼爱她疼到骨子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