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娘跌跌撞撞,一瘸一拐往家跑去,她要找人来追回睐娘。
一个时辰前,细娘姆妈飞跑出去,找到里长,告诉他,睐娘便是鞑子要抓的人。里长一听,忙让人驾车送她去县衙报信。
里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年青时曾考中童生,为鞑子抓美貌小娘鱼,为虎作伥他良心上不愿,又怕惹祸上身,便让人套车送细娘姆妈去县里报信,将来有什么事鞑子也不会怪他这个里长。之后,他又慢吞吞叫人去水生家,把人看住,至于其间人跑了,他也没办法,至少他已做了份内之事。
细娘姆妈坐着牛车紧赶慢赶很快到了县衙。江南初定,衙门里都是鞑子,原来的衙役也留了几个。
“干什么?”一个衙役见一个乡下女人鬼鬼祟祟 在衙门口东张西望,便手按腰刀瞪着眼喝问。
细娘姆妈见他头戴红顶戴,身穿红色镶边蓝马褂,胸口一个大大的“勇”字,便知道他是衙门里的人。
细娘姆妈被他的大声呵斥吓了一跳,绞了绞手里的帕子,紧张地说:“我,我来报信。官爷正在捉拿的小娘鱼,我知道在哪里。”
那衙役一听立马走上前,将细娘姆妈带入衙内。他飞跑进去报信,并让另一衙役看住她,交代别让她跑了。
细娘姆妈撇嘴,她又不是犯人,还怕她跑了。
她从未进过衙门,一进来便觉浑身不自在,有点后悔自己孟浪了,但为了银子,咬咬牙,控制自己“砰砰”乱跳的心。
站了一会,她又忍不住眼珠子乱瞟,近正午,衙门空无一人,坐北朝南的屋子,正厅靠墙对称放着杀威棒,她看得头皮发紧,抬头有牌匾,四个大字“明镜高悬”,下面是县老爷的长方形木桌,桌子上放着惊堂木和竹签筒,桌后墙上是日出海晏图,她正打量着,一阵脚步声传来,领头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,后面呼啦啦跟了一群人。
一个穿着县太爷官服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跟在后面,那个少年眉眼俊朗、气派非凡。头戴一顶缎面瓜皮小帽,帽顶的东珠又大又亮,上衔红宝石,穿着的石青色织锦缎面料马褂,马蹄袖绣有精致暗纹,腰上悬着刺绣精美的荷包、翡翠玉佩,通身上下贵气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