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至·螟蛾来
林清然捏着那张泛黄的画像,指尖在少年将军眉心的火焰纹上摩挲。画中人身着玄甲立于酒泉边,腰间悬着的正是陆骁那半块狼牙令牌——落款处\"承平十九年\"的朱印,比当今年号还要早三十载。
\"张家祖上是宫廷画师。\"里正擦着汗解释,\"说是赔罪…\"
狼皮褥子下的菌丝突然暴起,绞碎了县令刚赐的\"妙手仁心\"匾额。陆骁拎着血淋淋的獐子进门时,正撞见少年将画纸按在温泉眼上。硫磺雾漫过丹青,画中人的战袍竟褪成林清然穿越那日穿的实验服。
\"这是量子纠缠。\"他无意识呢喃出现代术语,抬头却见猎户肩头落着只蓝翅螟蛾——本该在秋日出现的害虫。
晒谷场新砌的曲香窖前挤满了人。林清然握着竹提子尝酒时,听见身后农妇压低声音议论:\"自打陆家夫郎显灵,地里的麦子一夜抽穗…\"
菌丝顺着陶瓮爬进地脉。他比谁都清楚,那些暴涨的麦秆里藏着螟虫卵。昨夜用异能透视谷粒时,竟发现每颗麦子都映着张家的水印,这绝不是普通虫害。
\"换麦种。\"他突然敲碎酒坛,\"用去年的陈粮。\"
里正还没应声,东南天忽地卷来赤云。陆骁卸下屋檐晾的狼骨箭,鼻尖在箭羽上一蹭:\"要起蝗灾。\"
地窖里突然传来瓮鸣。林清然奔下去时,见前日埋的柿子酒全成了血红色。菌丝在坛身勾勒出山洪走势图,最终汇聚处正是张家新买的百亩坡田——那里种着今春最金贵的龙须粟。
\"声东击西。\"他蘸着酒液在窖壁疾书,\"螟虫乱麦田,蝗灾毁坡地,最后只剩张家独大…\"
陆骁的箭镞突然抵住他后颈:\"你怎知靖北军对付流寇的法子?\"
菌丝缠上箭杆的刹那,两人同时看见幻象:前世实验室爆炸时,穿白大褂的自己正被军装男人护在身下——那人后颈的编号烙印与陆骁腰间胎记分毫不差。
子夜巡田的梆子声格外急。
林清然提着萤灯蹲在麦垄间,看陆骁用狼血拌酒糟。螟蛾群在硫磺烟里乱撞,落地即成焦黑的颗粒。他突然捻起颗虫尸:\"这不是螟虫。\"
菌丝剖开硬壳,露出半截青铜机簧——微缩的弩箭装置里,还卡着未燃尽的硝石粉。
\"张家炼硝坊上月走水。\"陆骁突然开口,\"烧死了三个懂机关术的西域匠人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