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介转动钥匙时,金属摩擦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刺耳。童谣下意识抓紧了柯明的手臂,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肤里。
\"就是这里了。\"中介王先生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,\"月租三千,押一付三,水电全包。\"
童谣倒吸一口冷气。这样的独栋别墅,在城郊至少也要八千起步。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,将客厅照得通透明亮,可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阴影里蠕动。
\"这价格...\"柯明皱眉,\"房子有什么问题吗?\"
王先生嘴角抽动了一下,眼神飘向楼梯方向:\"前任房东移民急售,所以价格优惠。只是...\"他顿了顿,喉结上下滚动,\"地下室有些潮湿,建议不要使用。\"
童谣注意到他说这话时,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一道奇怪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动物咬伤的痕迹。
\"我们能看看地下室吗?\"她问道。
王先生的表情瞬间凝固。一滴汗珠从他太阳穴滑落,尽管屋内冷气十足。\"钥匙...钥匙丢了。\"他干笑两声,\"反正也不适合存放物品。\"
柯明已经兴奋地楼上楼下转了一圈,回来时眼中闪着光:\"卧室超大,还有个阳光房!亲爱的,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!\"
童谣却注意到客厅角落的水晶吊灯上,有几处暗红色污渍怎么擦也擦不掉。当她抬头细看时,一滴液体正好落在她脸上——冰凉黏腻,带着淡淡的铁锈味。
\"签合同吧。\"王先生突然说,语速快得不自然,\"今天签可以免一个月租金。\"
签完字的那一刻,童谣分明看见王先生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,仿佛甩掉了什么可怕的重担。他几乎是跑着离开的,连名片都忘了留下。
\"奇怪的人。\"柯明搂住她的腰,\"别管他了,来看看我们的新家!\"
他们花了一下午打扫卫生。童谣擦拭厨房时,发现橱柜深处藏着一个生锈的铁盒,里面装满某种黑色粉末,闻起来像烧焦的头发。她正要叫柯明来看,铁盒却凭空从她手中消失了。
\"你太累了。\"柯明吻了吻她的额头,\"休息会儿吧。\"
夜幕降临后,别墅显露出真面目。明明没有开窗,窗帘却无风自动;水龙头时而流出暗红色的液体;最可怕的是,童谣总感觉有人在背后注视着她,但每次转身都只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老长。
\"我去泡杯热茶。\"午夜时分,她对正在看电视的柯明说。电视屏幕雪花点闪烁,根本收不到任何频道,柯明却看得津津有味。
厨房里,水壶的尖啸声刺痛耳膜。童谣关掉火,突然听见另一种声音——微弱的啜泣,从地板下方传来,是个女人的哭声。
她的手一抖,热水溅在手腕上。疼痛让她倒吸冷气的同时,哭声戛然而止,仿佛那个哭泣的人听到了她的反应。
\"柯明!\"童谣冲回客厅,发现电视已经关闭,柯明正对着空白的墙面说话,语调温柔得像在哄孩子。
\"柯明!\"她提高音量。柯明转过头,眼神空洞了几秒才重新聚焦。
\"你听到哭声了吗?从地下室传来的!\"她颤抖着说。
柯明茫然地眨眨眼:\"什么哭声?我只听到水壶响了。\"
童谣拉着他来到通往地下室的门前。那扇门比她记忆中更加陈旧,木板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划痕,像是有人用指甲疯狂抓挠留下的。门把手锈迹斑斑,却诡异地带着体温,仿佛刚刚被人握过。
\"我们下去看看。\"她伸手去拧门把手,却发现纹丝不动。
柯明试了试:\"锁死了。王先生不是说了吗,地下室潮湿不能用。\"他打了个哈欠,露出一个童谣从未见过的怪异微笑,\"早点睡吧,明天还要收拾东西。\"
躺在床上,童谣辗转难眠。凌晨两点十七分,哭声再次响起,这次更加清晰,伴随着指甲抓挠木板的刺耳声响。她猛地坐起,发现柯明睡得死沉,嘴角还挂着那种怪异的微笑。而哭声正从他们床下的地板传来——他们的卧室正位于地下室正上方。
更可怕的是,当她打开手机照明时,发现柯明的枕头上散落着几缕长发——乌黑柔顺,明显不属于她这个染了棕发的人。
第二天清晨,童谣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。柯明已经出门上班,留了张纸条说晚上有应酬会晚归。纸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,与柯明平日的笔迹大相径庭。
她决定去拜访邻居。隔壁住着一位姓林的老太太,听说童谣住在\"那栋房子\"里,布满皱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。
\"姑娘,那房子不干净。\"林婆婆压低声音,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童谣的手腕,\"十年前,住那里的是个大学教授,姓方。有人说他在地下室做实验...不是正经实验。\"
童谣的手开始发抖:\"什么实验?\"
\"人体实验。\"林婆婆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,\"他妻子失踪后,有人听见地下室里传出惨叫。警察来调查,什么都没找到。但没过多久,方教授就...就吊死在了客厅那盏水晶灯上。\"
童谣想起那滴落在她脸上的液体,胃部一阵绞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