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月后，村支书上门催缴公粮，才惊觉李大毛已经瘦得不成人形。他眼窝深陷，面色灰败，可眼睛却亮得吓人。

\"李同志，你没事吧？\"村支书后退半步。屋里弥漫着那股甜腻的香气，让他头晕恶心。

李大毛痴痴地笑着，手里摩挲着一把骨白色的折扇：\"没事...好得很...如烟对我很好...\"

村支书这才注意到，李大毛身后的阴影里，似乎站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。但当他想看清时，只听见\"啪\"的一声——李大毛打开了扇子，正好挡住了他的视线。

\"支书要是没事...\"李大毛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，\"就请回吧。如烟不喜欢生人。\"

村支书落荒而逃。当晚，他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床头，用扇子轻轻扇着他的脸...

第四章 鬼父显灵

农历七月十五，中元节。

李大毛跪在后院烧纸钱，身旁放着一盏孤灯。火光映照下，他的影子拉得老长——不，那不是他的影子，因为\"它\"正自己动着，慢慢变成了一个驼背老人的轮廓。

\"爹？\"李大毛的声音发抖。

影子突然扑来，枯爪般的手掐住他的脖子：\"逆子！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！\"是李老三的声音，却像是从地下传来，带着泥土的沉闷。

李大毛挣扎着摸向怀里的扇子，却被影子一巴掌打飞。扇子落地展开，柳如烟的身影从扇面浮现，红袖一挥就将影子逼退数步。

\"老东西，\"她冷笑道，\"活着时管不了儿子，死了倒来逞威风？\"

李老三的鬼魂完全显形——他浑身湿透，脖子上缠着水草，显然是从坟里爬出来的。\"妖女！\"他怒吼着扑向扇子，\"你害了我李家三十七代人！\"

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，阴风骤起，纸钱灰烬漫天飞舞。李大毛蜷缩在墙角，惊恐地看着父亲和女鬼缠斗。李老三的鬼魂突然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纸，猛地贴向扇面。

柳如烟发出凄厉的尖叫，红裳被符纸烧出一个大洞。但她随即狞笑着伸出十指，指甲暴涨寸余，狠狠刺入李老三的鬼体。

\"爹！\"李大毛终于哭喊出声。

李老三的鬼魂逐渐变得透明，他转向儿子，眼中流下血泪：\"大毛...她是咸丰年间...你太爷爷从青楼骗来的...冤死的...我们李家世代...守扇人...\"鬼魂的声音越来越弱，\"快...去祖坟...挖...\"

话未说完，柳如烟红袖一卷，将李老三的鬼魂吸入了扇中。扇面上顿时多了一个痛苦扭曲的老人图案。

第五章 真相大白

柳如烟飘到瘫软的李大毛面前，轻轻抚摸他的脸：\"可怜的孩子...\"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哀怨，\"想知道你祖先做了什么吗？\"

扇面泛起波纹，浮现出一幅画面：清朝咸丰年间，青楼女子柳如烟被李家少爷骗财骗色，还被活生生制成了这把骨扇——扇骨是她的指骨，扇面是她的人皮。

\"每一代守扇人死后，我都能多恢复一分力量...\"柳如烟的声音突然变得阴冷，\"而你爹，是第三十七个。\"她红唇贴近李大毛的耳朵，\"你猜第三十八个会是谁？\"

李大毛突然想起自己在外地上大学的儿子。他发疯般扑向扇子，却被柳如烟轻轻一挥手定在原地。

\"别急...\"她轻笑着展开扇子，扇面上除了李老三，还有三十六个痛苦扭曲的人影，\"你儿子还有三年才毕业呢...\"

窗外，最后一盏河灯顺流而下，烛光映照下，李大毛的影子渐渐变成了一个穿红衣的女子，正对着镜子梳头。而真正的李大毛，已经变成扇面上第三十七个扭曲的人影，永远凝固在了那个惊恐的表情上。

清晨，村支书带着派出所的人来查访，只找到一把躺在院子中央的骨扇。当他们好奇地展开扇面时，三十七张人脸同时睁开了眼睛...

[全文完]